乌山匪首沈东海覆灭记
2021-04-1219:49:26来源:漳州史志研究室

   1940年2月初,一生反复无常、臭名昭著、长期与共产党游击队为敌的诏安保安独立大队长沈东海,被国民党军二十师以通日嫌疑,枪杀于平和小溪,结束了其罪恶的一生。

  沈东海又名沈澄清,1899年生于诏安县三都长田约龙充寨(民国时期为诏安县东湖湖内保龙充,现为诏安县金星乡湖内村龙冲自然村)。他从小不读书,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又受不了农田劳作的苦活、累活,偶尔随村里的长辈上山砍柴、挑到龙冲村旁的石埔潭码头卖给县城柴火贩子。有一回,他到九侯山天柱峰附近的梯仔岭山涧砍倒一棵大树。大树倒下发出的声响惊吓了一只老虎,老虎从山涧的山洞里窜了出来,沈东海被吓得尿湿裤底,拔腿就跑,从此不再上山砍柴。他便去石埔潭码头学撑船,做船工。有一回,他只身撑船从县城返回龙冲。途经溪东观音山河段时已是黄昏,遇到水急又无风,风帆不起作用,靠用竹杆撑累了,正想在河中间河丘旁停靠歇息片刻,抬头一望,观音山脚下东溪河岸,盘踞着一只大老虎,两只眼睛像两把火一样正盯着他。沈东海吓得浑身发抖,急忙把船撑到对面,把船扔了,拔腿就跑,从此不再做船工。

  沈东海转而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湖内保十八乡(村)开始出现这家的鸡被偷,那家的东西丢了,田里的农作物被盗的事情也多了起来。有一回,沈东海趁夜到龙冲凹地(地名)田里偷挖地瓜,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刮得尘土飞扬,沈东海望着面前小山头矗立的一座座墓碑,以为是被群众发现追了过来,便丢下了锄头箩筐,拔腿就跑。

  沈东海认为自己单独行动,既危险也发不了财。民国7年(1918年),20岁的沈东海纠集其大哥沈江河、二哥沈江海、堂兄弟沈汰高、沈三记等五六人到湖内保十八乡(村)的龙潭东枫仔林溪边,向往返于县城与内山的船只收取“过路费”,实为抢劫。沈东海等人抢到了十多支短枪,并迅速发展成有二三十人的武装匪帮,沈东海成了匪帮的头目,这个匪帮以龙冲延庆楼和九侯岩为匪巢。

  龙充寨有三座土楼,即南峰楼、龙蟠楼和延庆楼,其中南峰楼俗称旧楼,延庆楼俗称新楼,旧楼与新楼两个家族本来就有矛盾。随着沈东海匪帮的壮大,矛盾越来越大,多次发生冲突。居住在旧楼的家族兄弟人数众多,思想比较进步,多人与共产党领导的乌山游击队有联系,旧楼因此成为乌山游击队经常活动的地方。旧楼民众对沈东海为非作歹的行径极为愤恨,曾把沈东海家族的恶行告予诏安名流林学渊,林学渊疏通诏安县警察局查纠。沈江河、沈江海、沈汰高、沈三记等五人被抓获,枪毙于诏安县城西校场。沈东海身体强壮,善于奔跑,得以逃脱。但从此旧楼与新楼结下梁子,沈东海一心想复仇。

  沈东海匪帮被打击后,经常在湖内保长田沈瑞舟(1852-1927年)家出入。沈瑞舟辈分是诏安沈氏观音房26世,沈东海是28世,沈东海称沈瑞舟为“叔公”,有时也习惯称“侍卫爷”。沈瑞舟是清光绪三年(1877年)丁丑科二甲中式武进士,光绪、宣统二帝御前钦点四品花翎侍卫,1900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慈禧、光绪皇帝带领一批王公大臣从北京逃往西安,后又从西安返回北京,历时一年余。沈瑞舟全程随从保卫,因有殊功,受朝廷钦点四品花翎侍卫,诰封振威将军。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出任河南中郎将镇守开封。后又积极支持孙中山革命。民国2年(1913年)被南京国民政府授少将军衔。晚年,沈瑞舟告老还乡,回到湖内保长田歪嘴寨和义士祖祠居住。这时的沈东海只用乳名福仔,经常从龙冲到长田,同沈瑞舟往来,听取教诲,帮忙办事,博得沈瑞舟的好感。

  民国初年,张贞有意结交沈瑞舟。张贞有一个小妾与沈瑞舟是老乡,张贞经常借故探望小妾娘家亲人,实为拜访沈瑞舟,加强与其联系。每次张贞到访,沈瑞舟一定招呼大家搓麻将,也正合张贞心意。兴致所至,张贞每每敞胸露怀、解下佩枪往桌上一掷,经常从白天一直搓到午夜。几个警卫门外分列左右,沈东海更是手脚俱到,百般奉承。麻将桌上,张贞一般都与赌友相约,一定让沈瑞舟赢钱,并且每次必定称颂沈瑞舟牌技高超,以此博得沈瑞舟欢心。此时的沈东海在其兄弟、堂兄弟五人被枪决后,已停止为匪活动,表现得特别乖巧。

  民国12年(1923年),张贞准备在诏安招募民军。让沈瑞舟物色推荐“头头”人选,若能募一连兵,即当连长。沈瑞舟有意提携沈东海,便叫沈东海操办。很快,沈东海从溪东船工(主要是龙冲石埔潭码头一带船工)及原来匪帮中招募了一连兵,张贞便让沈东海当上尉连长,受辖于沈皜芳营。因沈东海叫福仔,诏安群众习惯把这一连兵称为“福仔连”。之后沈东海随张贞部参加北伐战争,先后隶属于张贞率领的东路军独立团、国民革命军独立第四师、暂编第一师和第四十九师。沈东海作战勇敢,屡立战功,张贞对他更加另眼相看。1934年后,张贞还撮合当时的福建省第五行政专区(龙溪专区)专员、保安司令部司令朱熙认沈东海为义子,沈东海深得朱熙的倚重。

  民国17年(1928年)春,张贞独立师奉命移防漳州,在诏安设立云诏行营。沈东海的老仇人林学渊任云诏行营少将主任。民国21年(1932年)春,沈东海连的个别士兵因不耐劳苦,且一天只吃两顿饭,便从漳州逃回诏安,在湖内保十八乡(村)龙潭东枫仔林溪边和溪东一带干起老本行,继续为匪抢劫,后被行营抓获,供认乃沈东海连逃兵。行营即电漳州师部逮捕沈东海,并要求押回诏安枪决。沈东海的老上司沈皜芳(系张贞结拜兄弟,时为师部副官处上校处长)联络师部军需处少校粮秣课长沈世雄和289团副团长沈向奎等人向师长张贞力保。但云诏行营却坚持把沈东海押回诏安枪决。张贞只好用拖的办法,将沈东海关押在师部禁闭室。

  民国21年(1932年)四月,毛泽东率领中央红军东路军攻克漳州后,张贞被迫撤防到诏安,沈东海乘机逃回家乡湖内,潜伏在湖内龙冲、九侯岩一带,拉起旧部亦兵亦匪,继续为非作歹,并组织“九侯禅寺董事会”,沈东海当董事长。

  沈东海潜回湖内后,与乌山游击队有联络的龙冲南峰楼(旧楼)的沈安溪、沈龙溪兄弟,多次暗中带乌山游击队伏击沈东海未果,又叫同村人沈来喜、沈和尚两人到龙坑向东湖国民党党部主任蒂仔(东湖美营人,时称“蒂仔头”)举报。蒂仔畏惧沈东海的势力,想巴结沈东海,便把举报人泄露给沈东海。民国21年(1932年)农历七月,沈东海带领二三十名匪徒把沈来喜、沈和尚捆绑起来,轮流抓到延庆楼、南峰楼和龙蟠楼三座土楼里,匪徒用竹扁担棒打折磨。同年农历八月初,沈安溪及其两名侄子沈金水、沈金定(只有16岁)三人被沈东海带匪徒抓获,在延庆楼前公开枪杀。农历八月初十,是龙冲轮到做“祖公生日”的节日,沈东海带匪徒抓获沈龙溪、沈仕饶两人,押到延庆楼前的“面前沟”田里枪杀。南峰楼沈孔仔、沈咒纽(只有16岁)兄弟两人给乌山游击队送信经过九侯山天柱峰处被沈东海匪徒发现,也被枪杀。龙冲人在长田开杂货铺的沈汉城是乌山游击队的接头户,沈东海带匪徒到沈汉城铺里,匪徒用牛揭(杢)插入沈汉城的肛门,活活捅死。其间,蒂仔头的堂弟钟河狸(美营人)是牛贩,与蒂仔头有矛盾,蒂仔头说他参加乌山游击队,叫沈东海杀掉他。有一回,钟河狸与西潭人吴顺昌兄弟两人贩牛从四都返回美营,途经龙冲时,被沈东海带匪徒追到湖内保十八乡村福鼎金,将钟河狸枪杀。为杀人灭口,沈东海还同时把吴顺昌兄弟两人一并枪杀。

  同年年底的一个晚上,沈东海发现多名乌山游击队员在龙冲活动,就带20多名匪徒包围。5名游击队员及接头户被追到龙冲石埔潭码头附近一丘水田时,均被杀害。天亮时群众发现,水田成为血田。这一年龙冲及湖内其他村庄因参加乌山游击队、乡苏维埃、乡农民自卫队或与沈东海有矛盾的被沈东海匪帮杀害的就有二三十人,多数不知名字。那段时间龙冲凡是与沈东海有矛盾的人纷纷逃离村庄,多人逃往南洋。

  1933年夏,国民党十九路军六十一师所属两个连队进入湖内“围剿”红军游击队(时称湖内红军大队)。其时,在湖内活动的是饶和埔诏游击队和湖内农民自卫队,成立于1930年,人数最多时达一百多人,大队长沈天和(外号猪母,1911年生),党代表黄阿七。后来,群众将各个时期活动于湖内及乌山根据地的各支武装力量都称为乌山游击队,两支游击队及时向乌山转移,敌军追到高安寨和初稽山头时,因游击队东放一枪,西放一枪,十九路军找不到游击队主力,不敢贸然突进,便撤回长田,放火焚烧饶和埔诏游击队指挥部歪嘴寨的门楼和游击队员沈桂武、沈连水的房屋。

  4月15日,十九路军趁夜兵分两路,突袭包围盘踞在九侯岩的乌山匪首沈东海匪窝,一路从大天开门进,一路从小天开门进。沈东海几乎被十九路军的士兵活捉,其卫兵西潭人毛狮穿上沈东海大衣引开追兵。沈东海竟然一跃跳过一丈开外的山涧,侥幸逃脱,卫兵毛狮被当场击毙。这一仗,沈东海与十九路军结下冤仇,十九路军共击毙沈东海匪徒8人,并放火焚烧匪窝,将九侯禅寺东、西两侧厢房和龙冲延庆楼十几间房屋烧毁。

  十九路军“闽变”失败后,漳属10县划为福建省第五行政区,朱熙任专员兼保安司令部司令。沈东海因张贞的提携、撮合巴结上朱熙,认朱熙为义父,痛陈他与十九路军不共戴天之仇,深得朱熙的器重,沈对朱也感激涕零。不久,沈东海的土匪武装被国民政府收编,沈东海先后被任命为“闽南讨逆军”一团团长,“福建第五行署保安司令部独立大队”大队长,还号称“云和诏东剿共司令”,统领云和诏东各地方武装剿杀游击队,并负责各县征兵。其时,湖内各乡村中被列上当兵的户头,如果有关系找到沈东海,一般可以免除服兵役。沈东海有专线电话,线路从诏安县城铺设到龙冲延庆楼。龙冲村民经常看见他骑着高头大马、前呼后拥回到延庆楼。

  当上保安独立大队长后,沈东海不仅继续残害乌山周边民众,而且卖力参与“清剿”闽南革命根据地。1934年11月,驻扎在平和三坪书院和许霜楼一带的省第五行政区保安司令部独立大队长沈东海,率反动武装500余人,企图偷袭平和欧寮埔尖山上的中共闽粤边区特委机关及靖和浦苏区。红三团决定粉碎敌人的偷袭企图,采用“诱狗上山”之计,指派政治指导员卢家扬(即卢胜)率领第四连担任战斗主力。卢家扬派出一个短枪班主动袭扰沈敌,沈敌不知是计,追着短枪班一步一步来到欧寮埔尖山,进入红三团预设的包围圈。红三团重创沈敌,毙敌30多名,俘敌80余人,缴重机枪2挺、长短枪100多支、子弹10000余发、军用品30多担。沈东海被打中大腿,仓惶伏在马背上逃跑。此战即为“埔尖山大捷”。

  1935年春夏,由于国民党反动武装的疯狂进攻,中共闽粤边区特委领导的潮澄饶红三大队撤出浮凤后,转移到三饶活动,与游击到诏饶边界由邓珊带领的一支红军小部队相遇,邓珊建议红三大队应主动向福建转移。不久,红三大队转移到诏安乌山。红三大队进入诏安乌山后打的第一仗就是消灭盘踞在湖内所属九侯岩的乌山土匪、保安独立大队沈东海部的有生力量。同年秋,红三大队一二百人进入湖内,在湖内红军大队的配合下,经过周密侦查和部署,分三路进攻匪窝,一路从岩仔头大天开门进;一路从长田小天开方向进;另一路从长田后寨山飞来佛方向进。凌晨时分发起总攻。

  这晚,沈东海的参谋詹仲凯(诏安县城东门街人,解放前夕与沈东海大儿子沈大洛一齐逃往广东南澳,后只身逃往台湾)吃饭时桌上一个大砵无端破裂,预感不妙,建议沈东海另宿别处。沈东海叫其卫兵大股(美营人)宿在他平时住的西厢房,自己带2个卫兵及詹仲凯住到九侯岩天柱峰下一个石洞里。红三大队一路人马直捣九侯禅寺西厢房沈东海住处,大股被当场击毙,沈东海狡兔三窟,又逃过一劫。这一仗红三大队共击毙沈东海部20多人,击伤10多人,缴获长短枪30多支和大量物资。红三大队消灭了沈东海部的有生力量,在湖内及乌山一带站稳了脚。随后,红三大队在湖内长田歪嘴寨设立指挥部,在湖内及所属乌山的高安寨、初稽山、外囷(芹)石、内囷(芹)石、尖石、金瓜石、葫芦石、蛟走寮、龟仔地、瓮门山、山林埔、松根桥、百岁楼、贼营、黄竹头等一带打游击。这些地方就是闽粤边区乌山革命根据地著名的“红军操场”。红三大队还先后在湖内长田、东坑尾发动募捐,群众踊跃捐钱捐粮支持革命。红三大队在湖内及所属的乌山扎根后,在东坑尾祠堂成立“中共饶和埔诏四区东坑尾支部”。

  1935年8月,中共闽粤边区特委指派卢家扬带领红三团第四连40多名精干武装开辟云和诏乌山革命根据地。出发前,为了坚定必胜信心,卢家扬特意把名字“家扬”改为“胜”。同年10月,卢胜参加中共闽粤边区特委在诏安湖内十八乡村(即乌山十八间)新兴楼召开的中共潮澄饶县委扩大会。会议决定成立中共云和诏县委和中国工农红军闽粤边区独立营,开辟乌山游击区。次年2月,卢胜任独立营营长,从此卢胜成为闽粤边区家喻户晓的“乌山的红色山大王”。

  1936年2月,国民党八十师和省保安团7000多人,“围剿”乌山根据地,历时14天。中共云和诏县委书记张敏与边区独立营营长卢胜、政委吴金(时为中共闽粤边区特委委员)带领中共云和诏县委和红军独立营从乌山西北向乌山东南麓湖内转移。张敏、卢胜、吴金曾长时间住在湖内长田歪嘴寨指挥作战。这年春、夏,沈东海率部配合国民党八十师及云、诏反动军队三次大兵压境“进剿”湖内,企图消灭云和诏县委和红军独立营,红军独立营及湖内红军大队利用湖内及所属的乌山(即“红军操场”所在的区域)有利地形,采取灵活机动的游击战术,或诱敌深入,上午故意投入敌人的包围圈,黄昏时悄悄撤出,分两路埋伏于湖内山上,入夜,两路敌人向湖内展开攻势,自相残杀;或严阵以待,以战壕为掩体,使敌军前后受击,敌军伤亡惨重,狼狈溃散。

  沈东海曾受到红三团和红三大队连续两次的重创,且受过重伤,对红军游击队恨之入骨。1936年秋,闽粤边红军独立营离开湖内后,沈东海卷土重来。湖内乡苏维埃主席沈广东(湖内茂林人)受命到月港达三祠堂,挑一担有10来支长枪到长田歪嘴寨,途经美营涉水过东溪时被国民党东湖民团团长钟咸(土改时被镇压)发现,报告沈东海;湖内地下交通员兼为红军游击队购买物资的沈亚鹄(湖内长田人),也被钟咸发现,报告沈东海。同年农历八月二十四日,沈东海带领反动武装抓获沈广东、沈亚鹄及游击队员林茂基(四都东桥人)等四人,把这四人枪杀于湖内长田后宅埔,其中,沈亚鹄被沈东海匪徒用劈岸刀(农用刀具)活活砍死,并砍下头颅,提到诏安县城铁门(地名,在中山路与东关街三民北路交界处)示众数日。同年底,游击队员吴水鸡(西潭人到湖内樟仔脚入赘,妻子沈保贵)、吴水鸭(西潭人)兄弟两人在樟仔脚被沈东海带领的反动武装抓获,兄弟两人被沈东海押到湖内茂林华表(地名,在茂林鸡心岭)一起枪杀。

  1937年春,湖内农民自卫队奉命由大队长沈天和、党代表黄阿七带领大队40多人参加东湖马古岸(现为建设乡三林作业区马古岸)一次战斗,遭到沈东海独立大队埋伏偷袭,战斗非常激烈。排长沈庆祥等10多名队员在战斗中牺牲。过后不久,湖内农民自卫队在湖内溪泗高陂(地名)涉水时,又遭到预先埋伏在溪畔的沈东海反动武装的偷袭,五六名队员牺牲。

  1937年春夏,大队长沈天和带领湖内农民自卫队驻扎在乌山初稽山头(属湖内山界),遭遇沈东海独立大队包围伏击,伤亡惨重,最后只有大队长沈天和等少数几个人突围,多数人在战斗中牺牲。其时,黄阿七带领大队短枪班一二十人驻扎在乌山松根桥(属湖内山界)一带未与敌人遭遇。但自卫队遭遇这次惨重损失后就此消失。黄阿七不知去向,沈天和在山上躲藏一段时间,下山后未再参加革命组织,解放后,受到地方政府的管制。

  1937年7月16日下午,沈东海带领保安独立大队及湖内龙冲武装壮丁50多人突袭正在诏安月港达三祠堂召开的中共云和诏县委扩大会,当场杀害县委委员罗贵炎,绑走中共闽粤边区特委代书记张敏及云和诏县委干部12人,先将他们绑到龙冲延庆楼内逼其下跪,后押入诏安监狱,其秘书詹仲凯曾劝沈东海慎重处置,沈东海不听。4天后,张敏等12人全部被沈东海押到良峰山虎咬巷杀害。沈东海是“月港事件”的元凶。

  1939年11月,日伪军从汕头一路打进诏安,时任国民党诏安县长陈荫祖及驻诏国民党军队奉命反攻,击退了日伪军。之后,沈东海以通敌嫌疑,被国民党二十师诱捕,枪杀于平和小溪。关于沈东海通敌,在他的老家龙冲有一个流行的说法:侵华日伪军在广东南澳驻一支部队,诏安县城一家粮油行的老板是湖内十八乡村福鼎金人,常与沈东海来往,关系密切。他曾偷偷拿起办公桌上沈东海的印信盖在空白的信纸上藏起来,需要时自己填上内容。日伪军侵犯诏安期间,该老板用船运把粮油卖给南澳的日伪军,被国民党政府缉私警察截获。该老板出示盖有沈东海印章的通关介绍信,警察慑于沈东海的权势,不敢查扣,但也及时上报。陈荫祖责令第二次查获时要扣下盖有沈东海印章的通关介绍信。当该老板第二船粮油被截获,其所持盖有沈东海的通关介绍信即被扣押交给陈荫祖,坐实了沈东海的罪证。陈荫祖即密告国民党福建省政府主席陈仪。陈仪即令二十师师长钱东亮查办。因钱东亮与沈东海及诏安县城名流沈百男三人为结拜兄弟,钱东亮自己不便下手,便指派副师长李逾群查办。

  1939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九日,沈东海在平和被枪决,其棺椁由平和人从小溪抬到大溪与诏安官陂交界的龙过岗。国民党诏安当局安排沿途各村用接力的方式,把棺椁从官陂、太平、西潭、溪东一直抬至湖内龙冲。至此,乌山著匪沈东海覆灭。

  (作者:郭淑坤,小学高级教师;朱亚圣,《厦门晚报》驻漳州记者站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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